去了趟工地,林芳和姚二姨都拿定了主意,姚二姨想做铁板炸炸炸,林芳决定做油锅炸炸炸。
两人决定跟双喜学。
“你以后说不准还要教别人,学费你别定太低,定高一点,一年扣不完就扣两年。”姚二姨生怕双喜吃亏。
林芳也点头。
其实她心里是有点心疼钱的,但馀向东劝她,手艺学到自己手里就是本事,这不是一年两年的事,是长长久久的。
而且双喜家亲戚那么多呢,大伯小叔不好,姑姑姑父还过得去吧,几个姨妈对她也好吧,双喜拉拔亲戚多好,干嘛费劲巴拉拉拔他们一家子外人。
所以不要唧唧歪歪,双喜总不会坑他们,也不要小家子气,人一小家子气就容易想不开,心里存了怨气,关系就没法处了。
别的不说,就看馀伟,来羊城来变化有多大。
小毛病肯定还是有,毕竟从小养到现在,不能指望他一两个月就彻底改过来,但明显跟老家时蛮横自私不一样了。
上了幼儿园老师教育,平时是双喜带得多,就这一点,就值得他们死心塌地跟着双喜干。
林芳一劝就拐过了弯,她主要也是穷惯了,算计抠搜的,稍大点的支出就心疼。
“放心,我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,我可是连亲二姨都让打欠条的人。”说完,双喜目光睃了姚秀英一眼。
被阴阳到的姚秀英,“……”
再懂事听话的孩子,有时候也会让人气得牙痒痒!
最后商量下来每人的学费定在了六千块,也就是每个月抽五百块给双喜,抽一年。
细枝末节的东西都商量好后,双喜就正式开教了,两人真学了就知道,就得要那么多钱才行,谁能想到一个简单的料汁,普通的红油,做起来那么多细节。
没有师父教,她们这种只会做家常菜的家庭妇女,这辈子也别想琢磨出这些东西来。
姚二姨和林芳的摊子在准备中,杨凤兰和穆庆德也租好了房子,定做好了餐车,重振旗鼓,准备大干一场。
然后他们惊喜地发现,双喜家的摊子改了。
原本放灶炒饭的地方,改成了放卤汤的深锅,他们推迟了一天摆摊,惊喜地发现,双喜她们不卖蛋炒饭了。
连招牌都改了,改成了【秀英卤味鸭货】下面还大言不惭地写了【江省特色,全国一绝】这样的话。
但不管怎么说,他们的机会来了!
陈国祥搓着手领着个中年富态的妇女走进院子里,两人羡慕地看着这个干净清幽的小院。
“姐,就是这儿。”陈国祥把人领进来。
陈细枝嫌弃地看了眼他,“你别一副喝了假酒晕乎乎的样子,打起精神来,你是来学徒的,你要是学不明白,白瞎了老娘的钱,老娘弄死你!”
陈国祥被他姐一凶,赶紧醒了醒神,“姐,你不懂,我是没想到馅饼竟然砸我脑袋上了。”
他摆烂这么久,你说他没努力改进吧,那肯定不可能。
既然摆摊了,谁不想赚钱,尤其有个现成的优等生在面前,陈国祥什么都是学的双喜家,但就是生意差了老远。
口味的话,他承认,确实也有差别。
所以当双喜问他,要不要学炒饭秘籍的时候,陈国祥二话不说就应了。
六千块的学费虽然贵,但他跟着姐姐姐夫摆摊好几年,自己又摆了两三个月,心里有数,这钱开得其实也不过分。
他生意不好,一天都有六十左右的收入呢。
这要是学会了,像双喜家那样排队,一天不得冲上两百啊。
到时候就不是他时不时给他姐夫打下手,该是他姐夫来给他打下手了。
“还有,这是给你准备的讨老婆的钱,你结婚的时候,我就不出钱了,你要是敢让爹娘到我面前闹,有你好看!”陈细枝把话说在前头。
虽然他们两公婆都会赚钱,一人支个摊,但她掏空小家补贴陈国祥也是不可能的,周树辉肯定要跟她闹。
陈国祥老实点头,“结婚的钱我自己攒。”
姚秀英听到声音出来,把两姐弟迎了进去。
钱是现给的,一张张都是沾了油烟的现钱,是陈细枝夫妻一天天早也摆晚也摆,熬夜磨米浆,熬夜炒料汁,辛苦赚的血汗钱。
“介意我一起来吗?”陈细枝为了这个弟弟,挺大嗓门的人,都收着声音说话了,客客气气的,十分温柔。
双喜摇头,“不介意,不过你们也放心,包教包会,需要酸菜的话,我们还能供货。”
介意也没用,陈国祥学回去了,还不会想教谁就教谁。
一般摆摊收徒,大多只收外地的,避免本地竞争,象是本地关系硬钱给到位的,也会约定好不在一起摆摊,少有约定不外传的。
没有监管,这样的约定没有意义。
陈国祥很相信双喜,开始是服姚秀英的拳头,后来是服双喜的本事。
现在南桥街摆摊环境多好,跟商户的关系也好,大家真正地抱起团来,互帮互助,都是双喜的功劳。
陈细枝也放下心来,她没跟他们一起摆,只是听他们说得多,没有真正打过交道。
真打上交道了才发现,双喜母女确实敞亮。
双喜教他们怎么熬秘制酱汁,讲得很细,要配哪几种酱油,要加哪几种香料,什么时候加,最是多少,配菜要怎么炒,才会吸引顾客让顾客有食欲,方方面面,讲得很细。
姚秀英则是讲她自己炒的时候的经验,火候怎么掌握。
等陈国祥细细学下来,发现就算不用双喜她们的特色酸菜,一样能把蛋炒饭炒得特别好吃。
“不好吃才怪了,连油都是专门炸香的葱油!”陈国祥欲哭无泪,他之前看姚秀英用猪油,也换成了猪油,没想到只学到了一点点皮毛。
除了秘制酱汁,人家的油还经过加工的。
“江省有道名小吃,葱油拌粉,只用这个油加点调料拌拌就特别香了。”双喜笑着解释。
熬得好的葱油吃起来一点也不腻,还带了股清香味。
当然也不必做得这么细致,只用猪油就很够了。
但现在是教人嘛,双喜并没有留一手的打算,该教的都教了,一样的配方,不同的人做出来的味道其实也是不一样的。
陈国祥对他现在的成品很满意,但在双喜看来,照她妈妈的差距还大着呢。
“我家摊子大概还会炒半个月左右,炒完剩的米,就收档了。”
双喜其实可以把米退掉,多摆这十天,主要是为了狙击穆庆德。
现在穆庆德自己干,自负盈亏,用工地的材料用具亏起来不心疼,现在亏自己的呢?
一天撑得住,一周呢?半个月呢!